一位英国老板曾经给自己的俄罗斯员工提了这样一个问题,明显是在暗示对方诋毁苏联体制:
你知道马克思葬在伦敦吗?你不想去探访一下他的陵墓吗?
这位员工回答道:
我当然想去,但我只是想在上面再多抹几层水泥!
当代俄罗斯最著名、最神秘的作家维克多·佩列文说过:
现在的美国如同1979年的苏联,只不过是LGBT取代了共青团,企业经理取代了苏共,一种性压迫取代了另一种性压迫,一道社会主义曙光取代了另一道社会主义曙光罢了……不同的只是,1979年的苏联,人们尚能搞到进口牛仔裤,而今天的美国连进口牛仔裤都很难搞到了。
无论往马克思墓上抹多少层水泥,他的精神都将永存!
苏东剧变后,马克思主义并没有销声匿迹,而是仍在继续蓬勃发展。只不过,当代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沃土换成了美国,特别是美国那些大学教授的大脑。
不过,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并不是号召各国无产者联合起来反对剥削阶级的传统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从根本上来说,它是一种全新的形式,即俗称的西方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与文化和美国大学有什么关系?现在就让我们试着搞清楚这个问题吧!
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为了理解美国的现在,也许是它不幸的未来,让我们回顾一下欧洲百年来的历史吧!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两位主要的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意大利的安东尼奥·葛兰西(1891-1937)和匈牙利的格奥尔格·卢卡奇(1885-1971)对“为什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无产阶级并没有在全世界范围内发动起义”这一问题,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他们认为,在西方国家,无产阶级依旧被传统资产阶级文化所束缚。因此,为了取得共产主义革命的胜利,就必须摧毁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文化基础,仅此而已:
我们将把整个暴力世界彻底破坏,然后……
这些马克思主义者得出的结论是,他们的伟大导师马克思和他的亲密战友恩格斯呼吁摧毁经济基础是徒劳的。必须首先摧毁资本主义文化,然后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葛兰西的盟友们坚持认为,除此之外,为了完成这个崇高而艰巨的使命,人们不应该只依靠工人阶级,因为它“被资产阶级思想所侵蚀”,已经不可靠了。
入狱期间的充足时间让葛兰西完成了其近三千页的鸿篇巨制《狱中札记》,制定出了一套摧毁资产阶级文化的策略,他为这一策略取了个优雅的名字——“穿越社会制度的漫漫长路”。
换句话说,这种策略阐明了马克思主义者要在意识形态上占领学校、媒体、教会和西方文明所依赖的其他所有机构。
所以说,有关“文化领导权”的设想当时就已经成为意大利共产党人的主要学说了。
所谓文化领导权,是指统治精英依靠传统规范、观念等方面相对于不同文化的其他社会成员占据支配地位的权利。
葛兰西在书中写道:
国家是实践活动和理论活动的整体,统治阶级通过这些活动来证明其统治地位的正当性以维持其统治,同时寻求被统治阶级的主动认同。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当代无产阶级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压迫,反而认同自己受到压迫的这种状况,所以也就不可能反抗了。
因此,为了摧毁旧世界,用被压迫者的文化霸权取代压迫者的文化霸权就足够了。
我们应该向葛兰西及其盟友致敬——时间已经表明,他们的战略非常有效!
现在,毫无疑问,西方特别是美国的所有文化机构都被马克思主义者不可逆转地夺取了。
不过,还是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吧!
前文提到的卢卡奇出身于一个富裕的银行家家庭,他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形成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可能比葛兰西还要大。
1919年,卢卡奇当上了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教育人民委员,可惜只当了133天。
后来,卢卡奇提了一个非常有名的问题:
什么才能把我们从西方文明中拯救出来?
然后他自己回答说:
文化恐怖主义!
不久,卢卡奇便将这番话付诸行动,并将激进的性教育计划引入了当时的匈牙利各个学校。新来的性教育课教师教导孩子们,婚姻、一夫一妻制和宗教已经过时,无神论和自由恋爱才是美好和正确的。
后来,卢卡奇这种令人生疑的实验激发了他的很多美国粉丝的兴趣,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1923年,卢卡奇前往德国,并在移居阿根廷的德国百万富翁、马克思主义者费利克斯·魏尔(1898-1975)赞助举办的“马克思主义周”研讨会上发表演讲。当时,卢卡奇的激进思想颇受德国思想家欢迎。
后来,魏尔甚至捐了一大笔钱,创建了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以该研究所为中心的一群社会学家、哲学家和文化批评家后来被称为“法兰克福学派”。
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有埃里希·弗洛姆(1900-1980)、马克斯·霍克海默(1895-1973)、赫伯特·马尔库塞(1898-1979)和西奥多·阿多诺(1903-1969)。
这些学者大大拓宽和深化了葛兰西和卢卡奇的思想,并为新学说奠定了强大的理论基础。
该研究所的一个主要“成就”是其领军人物将经典马克思主义与当时颇受欢迎的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弗洛伊德的学说相互融合。
弗洛伊德摧毁西方社会传统基础的“功勋”是一个非常宽泛的话题,这里就不再多加讨论了。
有人说,自己曾亲耳听到,弗洛伊德站在纽约港一艘轮船的甲板上,向他的同伴卡尔·荣格抛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给他们(美国人)带来了瘟疫,他们却浑然不知。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弗洛伊德当时是否真的这么说过。但无论如何,时间已经充分证明,弗洛伊德把精神分析称为瘟疫的说法是非常具有预见性的。
20世纪30年代初,马克思主义者从文化上突破了马克思有关文化只是一个完全依赖于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这一经典假设。
一些新涌现出来的世界重建者坚持认为,文化就是一切,舍此而无其他。
我们不得不说,葛兰西是一位非常杰出的人物。当年在监狱里,实际上是在法西斯分子的眼皮底下,葛兰西就创造出了一种关于国家和社会的崭新学说。
葛兰西在其著作中引入了一个很有趣的概念:“分子革命”。
虽然所谓“分子革命”是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渐进过程,但是它能改变人们的态度和观点,从而摧毁一个社会的文化核心。换句话说,把这个社会原有的价值观、善恶观、各种传统和规矩,更重要的是,图腾和偶像,统统摧毁。
逐渐摧毁旧有的文化核心,从而瓦解统治阶级的霸权,便可以创造一个新的文化核心。
因此,“分子革命”不是进行公开冲突,而是实现逐渐替代。
或者更确切地说,“分子革命”是对原有社会制度的完全替代。
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非常担心会遭到镇压,便纷纷从德国移居到了美国。
1934年,以西方文化大本营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为基地,霍克海默、阿多诺、马尔库塞等人复兴了法兰克福学派。
法兰克福学派的学者积极参与教学科研活动,并出版了很多重要著作,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批判理论。
时间已经证明,批判理论已成为“重塑”美国乃至整个西方社会的最主要和最有效的工具。
《大英百科全书》对批判理论的官方定义就是:
批判理论是最初在法兰克福学派思想家的著作中反映出来的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思想在哲学意义上的社会政治倾向。
批判理论的创始人认为,哲学的主要任务是研究并打破征服和压迫群众的社会基础。
由于科技也是压迫工具,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警告说,盲目相信科技进步是危险的,并认为科技进步本身不应该是目的,而应该服务于最高目标——人类解放。
这种理论之所以被称为批判理论,是因为它的主要目的是揭示“社会制度的病态”并对其进行批判。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美国社会影响最大的是以下三部著作。
- 阿多诺的《权威人格》
阿多诺1950年发表的《权威人格》是一部纲领性著作。
尽管该书的方法论本身存在严重缺陷,但保守派研究人员强调指出,该作品仍对接下来几十年的西方哲学和社会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这本书的主要思想是弗洛伊德的假设,即威权主义形式的政权(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特别是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等人物出现的根源是传统的威权主义即要求孩子要绝对服从父母的教育模式造成的。
父母在教育子女过程中表现得过于严厉甚至残酷,会引发子女强烈的愤怒和排斥心理。因为担心会受到惩罚,孩子很可能会把这种心理隐藏起来。作为一种代偿心理,孩子可能会联想到一些强大的威权人物,甚至开始崇拜他们。
此外,这本书的作者还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观点,即威权人格出现的原因之一是儿童同性恋心理受到抑制。
- 马尔库塞的《爱欲与文明:对弗洛伊德思想的哲学探讨》
战后,阿多诺和霍克海默回到德国,而马尔库塞则留在了美国。
随后,马尔库塞的名著《爱欲与文明:对弗洛伊德思想的哲学探讨》一书问世。
按照马尔库塞的说法,西方文明在本质上是压迫性的,因为它将进步置于人们的幸福之上,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压抑了人的个性,抑制了人的性欲,将个性束缚在传统基督教道德的框架内。
为了打破束缚,找到幸福,马尔库塞提出了“多方式的性满足”的概念,即激活隐藏的、被压抑的人类需求,以便将身体从劳动工具转变为享乐工具。
我们可以用一个古老的段子来通俗地解释一下这种观点:
医生:
告诉我,你患有性倒错吗?
病人:
瞧您说的,我不是患有,我是喜欢!
这就是为什么从葛兰西关于必须摧毁西方传统文化的观点来看,他的追随者在被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称为“维也纳骗子”的弗洛伊德的帮助下,巧妙地为宣扬性解放架起了一道桥梁。
霍克海默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
谁将取代工人阶级成为马克思主义革命的主宰?
给出答案正是马尔库塞。
马尔库塞“指定”黑人、妇女、同性恋者这些弱势群体作为新的霸主。
正如你已经猜到的那样,压迫者的角色,自然要由“压迫文化”的主要载体——异性恋白人男性来扮演了。
应该说,在20世纪60年代,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曾一度主宰美国民权运动,使西方马克思主义成为其思想“主流”。最先接受法兰克福学派有关推翻作为压迫工具的美国社会制度这一主张的,也是美国的大学。
- 马尔库塞的《压制性宽容》
1965年,被当时的媒体称为“新左派之父”的马尔库塞在争取公民自由的斗争中,曾发表了一篇文章,标题比较古怪,叫做《压制性宽容》。
这篇文章在当时曾饱受诟病。但是,马尔库塞的文章恰恰反映出了美国当时的社会状况。
我想说是,作者在这篇文章中描绘了美国的未来。
马尔库塞的文章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换句话说,未来的宽容是一个比30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刚提出来的时候更具煽动性的目标,一场颠覆性的思想解放理论和实践运动。相反,现在被称为宽容并付诸实践的那些东西,在其大多数表现形式中,起到的其实都是压制作用。
马尔库塞文章主要思想精髓如下:
宽容只适用于“正确”的思想,即那些有助于人类从反动的压制性规范、规则、法律等束缚中解放出来的思想。
换句话说,不允许批评左派思想,只允许批评右派、保守派、基督教观点,这样的宽容才是高尚而必要的。
为此,马尔库塞引入了一个新的、同样深奥的术语,即“解放式宽容”:
因此,解放式宽容应该意味着对右翼运动的不宽容和对左翼运动的宽容。
在我看来,进一步评论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已经各就各位了。
“解放式宽容”这种思想不但在美国,而且在欧洲都已经被激进的学生欣然接受了。
总地来说,被称为“20世纪卡尔·马克思”的马尔库塞赋予学生、教师和知识分子中的急先锋以特殊的角色,即让他们充当文化革命中的霸主角色。
现在我们稍微聊几句题外话。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在“法兰克福学派”给美国人带来“瘟疫”之前的50年代美国是什么样子。
战后,特别是20世纪50年代,是美国经济空前繁荣时期。
然而,尽管取得了巨大的科技进步,美国总体上仍然是一个非常保守甚至父权制的国家,保持着传统的资产阶级基督教价值观“忠实婚姻、爱护子女、心有上帝、努力工作”。
由父亲,母亲,两三个孩子外加一条狗或一只猫这样的“核心家庭”所构成的白人中产阶级正是在这些年里不断壮大的。
白人开始从城市大规模移居郊区,在那里建造了数百万套带有两间或三间卧室的标准单户住宅。
大多数家庭都要在星期天去教堂礼拜。
妇女可以不工作,因为男人的收入对整个家庭来说已经足够了。
科技的进步和电视的出现催生了大众消费和“美国人的理想生活方式”,即一边工作一边消费。
没错,当时是存在种族隔离、私刑和麦卡锡主义,但本文更感兴趣的是当时被美国人称为社会结构( the fabric of the society )的美式社会团结为什么现在已经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