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反间谍:克格勃在苏联时代的作用,大到令你无法想象

卢比扬卡广场克格勃总部大楼 1970年/法新社

很多历史学家都将克格勃称为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情报机构之一。

但是,专家同时指出,尽管克格勃非常强大,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避免苏联解体。

分析人士认为,这可以称为苏联时期最大的谜团。

十月革命后不久,新生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人就意识到,必须尽快组建自己的情报机关。

布尔什维克对当时经常出现的来自意识形态敌人的大规模怠工行为非常担忧。

1917年12月20日,根据人民委员会的决定组建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简称“契卡”),以打击反革命和怠工行为,领导这个委员会的是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

后来,契卡又在各地区普遍设立了分支机构,反军事间谍机关也被纳入契卡。

此外,契卡还在国外执行侦查任务,1920年12月20日,契卡内部组建了一个涉外部门——也是苏俄历史上第一个专门负责对外情报的机关。

1922年2月6日,契卡重组为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内务人民委员部国家政治保卫局,1923年11月15日,升格为苏联人民委员会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成为全苏性机关。

1934年,在苏联人民委员会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基础上组建了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国家安全总局,职责包括打击外国情报机关对苏联的情报渗透、反革命活动、恐怖主义、阴谋破坏以及搜集外国情报和国家保密工作。

1941年初,国家安全总局曾一度从内务人民委员部分出去,组建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但是,战争开始后不久,又被并入内务人民委员部。

1943年4月,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再度重建。

1946年,在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基础上组建了国家安全部,警察、内卫部队和边防部队等内务部的一些主要强力部门被逐渐移交给了国家安全部。

1953年3月5日,苏联国家安全部和内务部合并组建内务部,部长为拉夫连季·贝利亚。这个部很像战前的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

起步阶段

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关于组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命令©Wikipedia

贝利亚被处决后,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联领导层坚持认为,不能再让个别强力部门一家独大,于是,将一些涉及国家安全的部门从内务部分了出来。

1954年3月13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下令组建一个新的机构——苏联部长会议直属国家安全委员会,就是后来尽人皆知的克格勃。

克格勃第一任主席为赫鲁晓夫的亲信伊万·谢罗夫上将,后者曾参与整垮了贝利亚。

随后,苏联国安系统进行了大裁员。仅仅几年,克格勃的工作人员减少了一半以上,大约18000名员工被裁撤,此外,还有数千克格勃军官改任文职。

后来, 伊万·谢罗夫调任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局长,克格勃主席一职由苏联共青团前第一书记亚历山大·谢列平接任,此人曾于1941年作为苏联共青团莫斯科市委员会的一名干部,为游击队选拔了大批共青团员,并在卓娅·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牺牲后步入仕途。

克格勃第一任主席伊万 · 谢罗夫的《手提箱笔记》 ©拉米利·西季科夫 / 俄罗斯新闻社

谢列平是衔着赫鲁晓夫关于加快”去斯大林化”的指示到克格勃上任的。他声称,他计划将克格勃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国际问题上,而国内问题将仅仅是他的”第十个计划”。谢列平担任主席期间,继续精简克格勃机构,并为克格勃制定了1991年远景计划,

1961年,赫鲁晓夫将谢列平调任中央书记,并任命了另一位没有军人背景的共青团干部——弗拉基米尔·谢米恰斯内接任克格勃主席。谢米恰斯内是谢列平在共青团工作时的同事,他延续了后者精简克格勃机构的方针。

谢米恰斯内后来成为1964年整垮赫鲁晓夫的积极参与者之一,并采取措施确保一切得以和平进行。

但是,谢米恰斯内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表面上看,是因为斯大林的女儿斯维特拉娜· 阿利卢耶娃出逃。

但是,很多历史学家都认为,事实上,这与谢列平的政治野心有关,勃列日涅夫拿掉谢米恰斯内是为了“解除”谢列平的”武装”。

因此,到了1967年,谢米恰斯内被调任乌克兰部长会议副主席一职,接替他担任克格勃主席的是尤里·安德罗波夫

克格勃的整个历史可分为两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始于1954年,结束于安德罗波夫担任主席。这一阶段,克格勃大量精简机构,裁减人员,但工作相当有成效。情报史学家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接受今日俄罗斯电视台专访时说:

当时的克格勃很有声望,但其作风低调,行事隐秘。

苏联西部地区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乌克兰起义军”*和“森林兄弟”等武装团伙正是在这一时期被彻底消灭的,克格勃特工博格丹·斯塔辛斯基在慕尼黑成功刺杀了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领导人和前纳粹德国情报部门线人斯捷潘·班德拉。

1956年的匈牙利反政府抗议活动被镇压,对希特勒同谋的审判也仍在继续,这些都与克格勃的积极参与有关。

克格勃特工侦破了苏联时代最著名的叛徒之一——为美国和英国工作的苏联武装力量总参谋部情报总局(格鲁乌)军官奥列格·佩尼科夫斯基一案。

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美国P2V“海王星”巡逻机曾跟踪一艘苏联货船 © Getty Images

克格勃在古巴导弹危机期间的表现可圈可点。苏联向古巴运送军队期间,以及后来的美苏两国解决古巴导弹危机的谈判过程中,克格勃特工都做了大量保密工作,有效遏制了外国间谍对苏联的渗透。

历史学家、作家伊戈尔·贝哈洛夫在接受今日俄罗斯电视台采访时说,在克格勃成立和克格勃工作准则被批准之后,克格勃的工作更加复杂,因为它已经脱离了党的领导。

黄金时代

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

尤里·安德罗波夫担任主席后,克格勃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影响力和权力开始迅速扩大。

1978年,安德罗波夫大大提升了克格勃的地位,”部长会议直属”这几个字已经从它的名字中消失了,克格勃作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已经成为中央级国家行政机关的重要组成部门,安德罗波夫则成了克格勃的“公关先生”,当时还制作了大批克格勃题材的电影,出版了很多克格勃题材的图书,克格勃的工作重点也开始转变。

尽管克格勃继续积极开展情报和反间谍工作,但是,与赫鲁晓夫时代相比,更加重视国内问题,与异见运动关系更加紧张。

1967年,克格勃成立了第五局,负责打击意识形态领域的破坏活动。文化和科学方面的国际交流、大学生思想、宗教组织、体育赛事,都在克格勃的监控之下,同时,第五局还负责打击右翼激进分子。所以,原则上讲,很多苏联人都与这个克格勃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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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格勃成功挫败了多次内部威胁,但是,似乎很少见其染指经济领域,这与它的前身契卡和内务人民委员部有所不同。

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

譬如,提到国家对经济的控制和打击金融违法行为,我们马上就能想起内务部打击盗窃社会主义财产和投机倒把局,但是,克格勃却没有类似部门。

他说,不过,总的来说,在1970年代和1980年代,哪怕是再小的机关、单位和企业,都有克格勃人员派驻。

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

但是,有关这一时期克格勃在经济领域的公开活动信息却少之又少。如果我们仔细研究一下契卡或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历史,就会发现,自安德罗波夫担任克格勃主席以来,我们清静了许多。

同时,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对安德罗波夫也是评价不一。他指出,长期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正面评价安德罗波夫。但是,在他看来,安德罗波夫更关注社会变革,这也为1991年的八一九事件种下了祸根。

安德罗波夫经常跟一些人密会,一到晚上就玩失踪。时至今日,我们也没搞清楚,当时他都见了谁,目的是什么。

除了“国内战线”,克格勃人员还经常活跃于亚非拉各国。在苏军入侵阿富汗过程中,克格勃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克格勃的积极参与下,华约部队于1968年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克格勃还成功搞到了有关西方国家研发核武器及未来是否会对苏联使用这些核武器的情报。

克格勃特工展示他们缴获的一枚“毒刺”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 俄新社©安德烈·所罗门诺夫

驻扎在阿富汗的苏联军队数量有限,因此,也有苏联谍报人员参与军事行动,一支克格勃特别行动小组就曾摧毁过阿富汗反对派的车队。

安德罗波夫离任克格勃主席一职后,接替他的是维塔利·费多尔丘克,此人曾担任过乌克兰克格勃主席。然而,仅仅六个月后,他的主席职位就让给了长期担任克格勃副主席的维克托·切布里科夫。维克托·切布里科夫担任克格勃主席期间,苏联的对外情报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功。

克格勃派驻美国的情报人员成功策反了美国中央情报局苏联情报处处长奥尔德里希·埃姆斯,他向克格勃提供了大约25名为西方国家充当骨干间谍的苏联公民信息。因此,苏联的反间谍工作实际上让美国中情局对苏联的情报工作至少在几年内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1988年,维克托·切布里科夫的职位被安德罗波夫的另一位同事弗拉基米尔·克留奇科夫接替。弗拉基米尔·克留奇科夫担任克格勃主席期间,苏联发生了一件最终导致其解体的大事。1991年8月,克留奇科夫成为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后来因此被解职。接替他的是瓦季姆·巴卡京,也就最后一任克格勃主席。

“为了人民的利益”

亚历山大·科尔帕基迪:

克格勃最令人困惑的就是,虽然它行事高效,却没能阻止苏联解体,而且还能眼睁睁看着华约国家搞所谓的天鹅绒革命。

今天,一些专家言之凿凿地声称,这与当时的社会经济危机密切相关。

但是,这些专家在提出这番高论的同时,却把西方国家在20世纪80年代同样受到危机的严重影响这一事实给忽略了。

也许,终将会有一天,随着1970年代至1990年代的有关文件被公诸于众,我们就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认为,今天的人们对苏联解体的了解,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克格勃总部大楼 俄新社 ©弗拉基米尔·费多连科

伊戈尔·贝哈洛夫认为,组建克格勃是由苏联当时所面临的现实决定的,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试图诋毁它,但是基本上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

让我们看看那些今天自诩为民主的国家就什么都清楚了。伊戈尔·贝哈洛夫强调说:

这些国家的特务组织更多,手段也比克格勃残酷得多。

阿列克桑德·科尔帕基迪指出,总的来说,克格勃是一个”用之于民,又取之于民” 的机关,

这位历史学家最后说:

克格勃当年选拔的都是青年才俊。与此同时,克格勃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强大和最有效的情报机构之一,从反间谍到科研,其触角几乎延伸到了社会的所有领域,

  • 乌克兰起义军系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俄罗斯认定其为极端主义组织并禁止其在俄罗斯境内活动(俄罗斯最高法院2014年.11.月17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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